既然我看起来像个奥修斯人,那我就到奥修斯去吧。
这样想着的我加入了一个远行的商队,在融冰季穿过寒霜山脉进入了奥修斯的国界。
我对那里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冷,非常非常的冷,明明只是坐了半天的船而已,上船时赤着上身还汗流浃背,下船时裹了再多的厚袄子也没用,只有燃烧的火堆才能让我感觉到一点点温度。
我有些后悔,我真的能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吗?我不住地怀疑忐忑,直到我遇见了拉文娜,她帮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给了我短暂的幸福满足,可是……我终究是太小看这片冰天雪地了。
这里的人和我不同,我虽然流有奥修斯人的血,可骨子里却是格兰特人的根,拉文娜的父亲不喜欢我,他有次带我上山打猎,当着我的面一拳锤翻一头野猪示威,可是溺爱女儿的铁匠从不对女儿发脾气,我小心翼翼掩盖身上的格兰特习气,装作一个典型的奥修斯傻小子,终于得以依靠着铁匠炉火散发出的热度,一点点将自己扎根在这里。
可是这不够,不够,我听够了老村长对伍德村辉煌过去的吹嘘,我受够了那些野蛮小孩的打斗游戏,我不甘心就这么做一个贫穷的村民,做一个三流的木匠,时刻要面对征兵的风险,匆匆忙忙地在这片寒冷的风雪中结束我的一生。
可是我喜欢拉文娜,即使她只是一个铁匠的女儿,她的可爱和美丽是任何格兰特的贵族小姐都比不上的,那些女人自视甚高,只会去看男人身上的华服和手里的宝剑,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被迷得昏头转向,但一听到父兄的声音立刻乖得像是小鸡仔一样,除了哭泣和抱怨再没有其他一点点作为了。
但是我的拉文娜不一样,她自信又骄傲,活泼又大胆,每当我看见她手捧鲜花香果圣衣在神像面前祈祷时,我的心的总是没办法安定下来,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我是爱她的,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我要拯救她。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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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具体情况我不能和你细说,我不希望你被卷入其中,但是在明天晚上,你可以尝试逃跑,小心点,必要的时候你说出示纶两个字也许能保住你的性命。”
福纳森的脑海里闪过出锡兰白天时对他说过的话,他垂了眼拉上披风的兜帽,走入更加黑沉的夜色里。
是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席卷了奴隶营地,起因是奴隶头头们在某个破屋中捉到了十几个进行秘密聚会的奴隶,他们被认定为是反叛者,双方进行了惨烈的交战造成了巨大伤亡,一些幸存的反叛者逃入营地,以‘叛徒’、‘暴行’之名激怒奴隶,以‘自由’、‘圣女’之目标激励奴隶,早有准备的同谋者在人群中附和煽动,最终引起了一场波及甚广的奴隶暴动。
而另一方面,被萨娜戏称为‘极具自我管理意识’的奴隶头头们不甘示弱,率领自己忠诚的拥趸联合营地守卫进行镇压,双方打得是热火朝天,许多对眼前情况毫无头绪的奴隶被卷入其中,他们身上的伤有些来自所谓追求自由的反叛者,有些来自暴怒无比的奴隶头头,总之因为衝突爆发突然、相互之间缺乏可以区分的标志,打到激烈的时候几乎是乱打一气,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险些被奴隶头头们当场打死的锡兰借着自己稀薄的存在感捡回一条命,对现在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心惊胆战的,他小心翼翼地贴着小巷墙角走,紧张地盯着昏暗夜色下的人影,生怕那些叮叮当当的声音里突然飞来什么武器。
“锡兰、锡兰……”
锡兰一惊,顺着发声处望去,看见小巷外福纳森正对他招手,身形高壮的他无法进入这条狭窄的巷道,除非拆掉两侧的木墙。
“福克,你怎么在这里?你还没走吗?”
福纳森不住四下环顾,神色紧张,催促道:“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快过来,他们暂时还没发现我们。”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锡兰现在像是一隻受惊了的小老鼠,他不明白乔西多他们那么隐蔽的计划是怎么出了差错,他从一开始就为自己忍不住对福纳森多嘴感到不安,现在出了意外,他这种不安恐惧顿时放大了千百倍,可是他更不想怀疑自己的兄弟!
福纳森见锡兰犹豫地往他这边迈步,心中正松口气,忽然感觉有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他身边,说:“头头!大头头让我们去西面支援,那边叛乱者人太多,要顶不住啦!”
坏了!福纳森转头一看,巷道里哪里还有锡兰的身影,他暗骂一声,衝入旁边的棚屋踢烂木墙穿过,结果四处都是逃窜打斗的身影,哪里能分辨出哪个是锡兰。
“为了我们的自由,打碎这可耻的镣铐,扯下奴隶主的脑袋!绝不屈服!”
有人咆哮着朝福纳森衝来,福纳森连忙侧身闪开,那一斧子把紧跟在他身后没刹住脚的奴隶给砍了个正着,福纳森一看血花飞溅,心中知道那个手下是活不久了,恼火更甚,拳头一攥一挥击打在那人的太阳穴上,那人嘭得一声倒下,福纳森还不放心,捡起斧头砍下了他的头颅。
“狗屁的自由,狗屁的镣铐,就算不是奴隶又怎样,穷光蛋和奴隶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任人欺辱、任人压榨!黑心老板多了去了!都是吸人血吃人肉的下作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