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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_第十六章 皇帝一句话让曹(3 / 5)

下。这样一来,小小的学堂读起书来就热闹了: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汝知……”

……

曹操举着他的《诗经》默念了几行,无可奈何地放下,看着这群小孩子们一个个兀自摇头晃脑各念各的,他咽了一口唾沫——脑子全叫他们搅乱子!这帮孩子却都互不干扰,仿佛一心钻进书里去了,特别是坐在最后面的曹纯和夏侯德,读的声音最大。

这时,夏侯充站起来招呼卞秉:“舅舅!舅舅!”

“啊?干什么?”靠在窗前的卞秉打了个哈欠。

“什么叫‘立身行道’呀?”夏侯充问他。

卞秉凑了过来,他是从来没念过书的,打小就在乡间厮混,后来凭一支笛子吃饭,虽说当了几年曹操的跟班,但都是行差办案,也没沾上什么墨水。一卷《孝经》捧过来,偌大的字摆在眼前,就认识一个“立”字,其他的统统是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他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结巴道:“这个……这个这个……立身……啊立身行道。就是说呀,你走路的时候呀,一定要挺直了腰板,不然时间长了你就罗锅了……你看朱赞他爷爷就是罗锅。为什么呢?就是走路不挺胸,他老窝着,那哪儿成呀?你再好好想想。”

“哈哈……”曹操笑得前仰后合,“哎呀阿秉,你天天在这儿,也跟着念念书好不好?把孩子们全教错了。”

夏侯充一歪小脑袋:“舅舅你说得不对!”回过头来又叫曹德。

曹德见前面的孩子叫他,便喊道:“大家都安静……夏侯充,你要问什么?”

“老师,学生想问‘立身行道’是什么含义?”夏侯充的声音还带着稚气。

“好!”曹德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曹纯说,“子和!你已经背过全本的《孝经》了,你来背一下这一段。”

“诺!”曹纯规规矩矩地深施一礼,站起来背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忠于事君,终于立身。《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很好,那你再给几位弟弟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吧!”曹德又说。

“诺!”曹纯又向曹德施了一礼才开始讲,“这段话的意思是孔子告诉曾子,孝是一切德行的根本,也是教化产生的根源。我们的身体四肢、毛发、皮肤都是父母给予我们的,所以不能轻易损毁伤残,这就是孝的开始。人活在世上一定要遵循仁义道德,争取有所建树,这样才能扬名后世,从而也使父母显赫荣耀,这是孝的最终目的。所谓孝,最初是从侍奉父母开始,然后就要为国君效力,就是忠孝一体,最终还要建功立业功成名就。《文王》里面说:‘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就是指要懂得孝。”

他的声音洪亮,解释得又清楚,所有的孩子都聚精会神听他说。连曹操也放下了书暗自嗟叹:二叔虽死,有这孩子与他哥哥曹仁为继,也算无憾了!

但夏侯充偏偏是爱钻牛角尖的孩子,挠着胖乎乎的小脑袋道:“子和叔叔,什么是《文王》啊?”他是夏侯惇的长子,而曹纯是曹炽的幼子、曹仁的弟弟,别看同堂念书,却有大小辈儿之分。

“《文王》是《诗经·大雅》中的第一篇。”

“那它讲的是什么意思呢?”夏侯充还问。这次把曹纯难住了:“我刚刚学到《邶风》,离《大雅》还远着呢!”

“那《邶风》和《大雅》又是什么意思呢?”夏侯充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

曹纯脑袋上也见汗了,憋了一阵才道:“等你读到那里就明白了。”说完就坐下了。

“我来告诉大家吧!”曹操腾地站了起来,他如今熟读伏氏诗三百,又常和小妾卞氏切磋此中技艺。这会儿见孩子问,朗朗将《文王》背了出来: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

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

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

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裸将于京。

厥作裸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一段《文王》诵罢,他一甩衣袖道:“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尚全心事殷商,不愧一代圣人也!”

曹操完全投入到自己的吟诵中,说完这话扭头一看,发现满屋子的孩子都瞪着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莫名其妙——不到十岁的孩子谁懂得听这个呀!

“嗯……”曹德干咳了一声,“兄长,这些孩子们还有功课,你看你是不是先……出去回避一下?”

曹操见弟弟“请”他出去,脸一红没吱声,踢了捂着嘴笑他的卞秉一脚,举着书转身走了。

出了学堂,伸了一个懒腰,阳春时节的天气可真好呀!低头一看——七叔曹胤正笑吟吟地倚在一棵大槐树下。因为病重,曹胤现在已经完全脱相了,两只眼睛凹陷进去,不过他一向重视修饰,还是将胡须修得整整齐齐。

“七叔,您怎么出来啦?”

“闲着没事儿,在这儿听听孩子们念书。”曹胤的声音已经变得有气无力。

“注点意,别着凉!”

“诶!我披着衣服呢……你看这景色多美呀!”曹胤微笑道。

曹操转过身眺望着远景:春天到了,远去的燕子北归了,它们轻声啼叫,在天上自由自在地翩翩起舞,倾诉着自己的欢悦,那歌声中有理想有爱情有渴望……春天到了,田野里的花儿绽开了,五颜六色装点着绿茸茸的大地,仿佛是一群美丽的小姑娘在那里嬉戏玩耍……春天到了,阳光是那么的和煦温暖,它给万物带来生机和希望,把一缕缕光明撒向人间,让大家都感到幸福就在身边……春天到了,远处的农民又开始了耕种,他们忙忙碌碌却又有说有笑,他们在耕种庄稼,但也在耕种自己的明天,他们理想中的明天……

“阿瞒……”曹胤对他说,“记得小时候我们兄弟就是在这片地上玩耍,那时没有这两间房子,你爹、你二叔、四叔、还有我……我做梦总是梦见。少年时谁都没有烦恼,我们玩得那么快活……”曹胤缓了口气,“如今老二、老四都不在了,我真想他们,我也要去找他们了。”

“七叔您别这么说,一冬天都熬过来了,入了夏好好将养,这病不是没有治的。”曹操劝慰道。

曹胤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你媳妇,还有德儿媳妇,如今身怀有孕了吧,这就是一代新人替旧人,我真想抱抱两个侄孙呀……”

“您放心,孩子一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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