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a总是在乔拖地板时，整个人盘腿坐在上面，眼睛像小猫一样追踪乔的身影，然后趁乔看不见的时候，悄悄地用右脚的大拇指去试探着落地。

乔还很会做饭，ia帮他处理了烟雾报警器后，他开始学着在家里用电锅复刻宋在中餐馆的拿手好菜。

ia会主动挤进厨房帮忙，但他连洗西红柿都不愿意用力搓一搓，炒菜煮饭上更帮不上什么忙，乔会自然而然地接过ia放在水槽里泡的菜盆，重新清洗几遍，ia捧着盆子当人型架子，等乔往锅里放油放菜，被热油点儿烫了两回后，他又撅着嘴和屁股不肯干了。

乔看过ia随手甩掉的账单，住在小破公寓的他，在餐馆和外送上面的消费简直奢侈，让乔一度怀疑ia没有钱交学费是因为这个原因。

乔住在这里以后，煮得每一顿饭都是两份，ia也不会假意推辞，他脸皮很厚地坐在乔的腿边，弯腰嚼很香的炒菜。

吃完以后会撩开上衣，给乔展示微微凸起的小肚皮，以吃饱了无法动弹的借口逃避洗碗的责任。

乔不为难它，他并没有期待ia洗碗，在他眼里，ia是个爱撒娇的小孩子，尽管乔常常沉默寡言地对待他，可ia却愿意活泼地跟他啰嗦。

乔觉得孤独没有那么令人恐惧了。

宋知道乔跟别人同居后，非要乔邀请他的室友到餐馆吃饭，乔对此感到为难，他简单跟ia提了一句，ia却欣喜地答应了。

他从身材健壮的乔屁股后面闪出小小的身影后，餐厅里的服务员都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宋甚至忍不住吹了个流氓口哨。

木讷的乔并不理解他们奇怪的反应，ia却精明地领会了状况，他眯了眯圆眼睛，然后开始向所有人展示他迷人的小梨涡。

他假装矜持地跟在乔身边，时不时勾住乔的小尾指，故意把声音降得很低，以至于乔不得不俯身低头去听他讲话。

ia吃包子时小口小口地咬，让乔替他擦掉嘴角的汁水，乔拿了张餐巾纸，捂住ia的嘴唇和下巴用力擦拭油汁，他做得一丝不苟，以至于ia终于忍不住拍开他的手。

“你把我的嘴巴都擦破了！”

ia娇气地叫道，乔抱歉了一声，然后盯着ia看，又说了句：“没破。”

ia终于忍受不了乔，他怒气冲冲地从板凳上起身，走出两步又折回来拿走盘子里两个流汁的肉包，然后出了餐馆的大门。

乔拿着菜单对照，将钱和小费放在桌子上，然后在众人尴尬的目光里回到后厨，又带上了他的洗碗手套。

宋看见蹲在水池旁的乔，拎着锅铲冲了上去，问他：“你怎么不追出去？”

乔摇摇头：“他可能想先回家。”

宋举着铁铲捂脑袋，他没想到乔在恋爱里没有改变，对待情人像对待同事一样没有情调，刚才那漂亮的小不点儿把媚眼都抛烂了，乔也不愿意回应一下。

「放下这些破碗，快追出去，否则我就扣掉你一整个月的工资。」

宋像拔萝卜一样用力拉起乔，乔被推出后厨后，前厅的服务员默契地接力，一个接一个地将乔推到餐馆外面。

乔不明就里，但他一眼就看见了没走多远的ia，蜷在转角啃那两只包子。

ia感到头顶清冷的日光被阴影挡住了，随即看到乔伸出的手上有张干净的卫生纸，ia拿了过来，在嘴巴上擦了擦，又张开手指缝，细致地抹干净。

“还是油油的。”

ia有点儿委屈地讲，乔说他可以到餐馆后厨洗手，ia不愿意：“因为你，大家都嘲笑我，肯定以为我在自作多情，你带我到这里，不是让我扮演你的恋人吗？”

“ia，你在想什么，”乔皱紧眉头，“我们都是男的。”

ia如临大敌的表情，他张大嘴巴许久都说不出话，因为乔的表情太过认真，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仿佛他是真的认定两个男人无法在一起谈恋爱。

“怪不得，”ia恍然大悟，他指着乔的鼻尖，“怪不得大美人不要你了，乔，你只对人家好，却不给人家身份。”

乔茫然地望着ia：“他没有不要我。”

“他就是不要你了，不然为什么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他不告诉你自己上了哪所大学，为什么你的信件上写不出地址？”

“你偷看我的信，ia。”

乔站了起来，阴沉着脸，ia顿时有些心虚：“是你自己放在书桌上的嘛……我只看了没写完的那一封……你说想他，想念就是喜欢的意思哇，你喜欢他，却嫌弃他是男人。”

ia越讲越小声，因为乔走了，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ia觉得心里很难过，他又嚷嚷道：“对不起，我再也不偷看了。”

但乔像没听到一样，径直走开，原本ia还在他身后跟着，可很快就不肯跟了，他觉得乔太小气，脾气太大，想着想着ia掉眼泪了，他蹲在会落下叶子的大树旁边，用黏糊糊的手揉着眼角。

乔很快回来了，蹲在ia的面前，抓住他的手，把刚买的矿泉水倒在他的指缝里。

ia觉得手冰冰的，他仰起头，看见乔后破涕为笑，乔又拿了张纸擦掉他快要流下来的小鼻涕泡，这次力道没有重到让娇气的ia感到不舒服，乔又变回那个善良且细心的乔了。

“ia，男人也能在一起吗？”低头的乔问。

“可以啊，”ia撅着嘴，埋怨乔的保守，“为什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