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在诈她!
琥珀还在傻乎乎盯着这位的脸,琉璃早已经明白主子的意思,侧身挡在主子身前严阵以待。
只是没等她出手,主子却先压下她的手,继续冲着青姨笑:“确实是第一次见,只不过青姨总能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十年前上元节,她走丢后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汪汪地哭,哭得十分无助之际,忽然有个女人走到身边,蹲下来跟她说了些什么,随后牵着她的手走到路边小摊上,买糖画哄她。
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女人长相虽美艳,牵住她的那只手却异常粗糙。
而且她比自己还要熟悉姜家人,发现家中奴仆在到处找她后,指向那些四处寻找的人便松开了她的手,等她转头,女人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姜明曦看人会先去观察对方的眼睛,青姨的眼睛与那个女人,可以说一模一样。
青奴万万没想到,她的伪装竟会被小主子一眼识破,既然已被揭穿,也没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她抚着烧伤的脸颊承认:“这确实是伪装,不过这个,是真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胎记,当年也是怕吓到独自出门的小主子才会选择将红印也给遮上。
想到这儿,青奴又笑:“这件事还请小主子暂且不要告诉将军。”
姜明曦点头应好,但还是有些地方不解,譬如她为什么要选择易容出现?
“实不相瞒,我来其实是想来告诉小主子一件事。”当年她侥幸从火灾中逃生后被人救起,那个人是个不怎么出名的易容师,现在是她夫君,“最近有个男人来找宁舟,也就是我夫君,给了一张画,问能不能将人易容成画中女子,我看到那画上画的……是小姐您。”
想想都知道这背后定有什么阴谋,所以她才会特地从云城赶来。
“有人想易容成我的模样?”姜明曦不自觉挑了下眉,食指点着手背沉思,半晌后,听到从车外传来的叫卖声,知道已经进了城,再开口指向自己的眼角:“那个男人,是不是这里有颗痣。”
青奴回忆了下来找宁舟的男人,点头。
在确认正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姜明曦抵在眼角的手不禁轻颤两下。
眸光渐熄,无力垂下手,闷声道:“多谢青姨相告,不过这件事,暂时也别让爹爹知道为好。”
青奴:“看小姐的样子,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姜明曦点点头,接下来直到马车停下前都没有再开口,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燕云诀!
他要将谁易容成自己?
眼前忽然晃过穿金戴银的姜明舒,双手瞬间发力握成拳。
其他人想要易容成她,多少都会因为言行举止习惯露出马脚,可若是一起生活多年的人,再加上刻意练习模仿,一时之间势必难以察觉。
最好的人选就是姜明舒。
恐怕这也是燕云诀选择留下她的原因。
可他如此费尽心思是想干什么?杀了她还要营造她还活着的假象,还是……
临下车前,姜明曦才再度找回自己的声音:“还请青姨转告姨夫,接下这件事。”
见她眼底又渐渐恢复自信,青奴迟疑了下点头,宁舟在得知画中女子与她的关系后,也曾说过不宜轻举妄动,最好是按照对方的动作来,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与几人在酒楼叙完旧后,青奴再次婉拒姜将军让她回姜家的好意,转身离开。
姜源负手而立,望向头也不回走远的身影,不禁长叹了口气:“你青姨她,是个苦命人。”
姜明曦收回目光,见爹爹愁眉苦脸的,噗嗤笑出声,歪着头跟他说悄悄话。
“什么!已经成亲了!”姜源讶然,继而咧开嘴角,“那可真是太好了,哎呀,方才也没问她住哪儿,成亲了总该备点薄礼的。”
“爹爹不用担心,日后还会再见的。”
扫完墓,又跟爹爹在热闹的集市上逛了许久,姜明曦这才意犹未尽地坐车回太子府。
回去路上,被从头无视到尾的太子殿下开始拿眼神控诉夫人。
这一来一回,也就上山那段路牵了会儿手,其余时候他都像是被姜家父女俩隔绝在外似的。
果然,他才是那个外人啊。
太子殿下堵着口气,行为开始幼稚,特地将手伸到她面前,颇为委屈:“冷。”
姜明曦心里藏着事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往他手上塞了个手炉。
太子殿下低头看眼手炉重重放下,随后又将手伸过去重复“冷”。
这回姜明曦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两只手伸过去,像他给自己捂手那样捂着。
只不过相比燕堇的手,她的手实在太小,没法完全抱住,显得十分滑稽,燕堇却很受用,满意地眯起眼眸,转瞬就将上午的事抛之脑后。
姜明曦还从没见过比他还好哄的,这样一对比,更是越发讨厌那个只会耍心机手段的燕云诀。
“那位青姨,真是你母亲的旧友?”心里的炸毛被捋顺,燕堇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之前见到的女人身上:“那个人轻功不错,伪装……也不错。”
姜明曦给他搓手的动作一停,分外诧异:“你知道?”
“看出来了,走路的时候脚后跟不着地,虽然举止上表现得畏畏缩缩,眼底却偶尔流露出一丝不相称的冷光。”燕堇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她,倒是不知道青奴的脸也是易容的,毕竟他那时大部分注意都在自家夫人身上,“你们聊了什么?”
姜明曦震惊于他的观察细致,但是转念一想,他似乎没有提到青姨那张脸。
事实上,如果不是她对十年前那件事印象深刻,也不可能将青姨跟那个女人联系在一起,所以至少易容是完全不会被发现的。
青姨那位易容师夫君,手艺还真是炉火纯青。
双手被合进掌心中,姜明曦收回思绪,扬起脸凑近了冲他笑:“想知道?”
燕堇:“想知道就会告诉孤么?”
“当然!”姜明曦想也没想,见他低下头,主动将耳朵凑过来,笑着贴上去。
年三十上午,赈完灾,安顿好灾民后,湘云王就与两位赈灾使提前回了京。
惠文帝一一扫过递呈上来的折子,满意地点点头:“云城这次以最少的伤亡度过雪灾,云诀和两位辛苦了。”
“儿臣没什么,主要都是两位大人的功劳。”去了趟云城回来后,燕云诀看着似乎比以前稳重不少。
两位赈灾使闻言也是一个劲地谦让,不过再谦让,他们的功绩也都摆在这儿,预估过年后就能官升一级,燕云诀也能给安排官职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等到年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过好这个年。
“你新婚不久就被派去云城赈灾,着实是委屈了,年节这段时间便好好陪陪侧妃吧,今天晚上也将她一起带进宫。”
燕云诀上扬的嘴角瞬间停滞,迟疑片刻点头。
离开御书房,本准备出宫,想想还是转道去了趟坤宁宫,却恰好撞见来给皇后请安的太子夫妇。
视线迅速从姜明曦身上落到燕堇脸上,缓缓漾开嘴角,俯身朝二人行礼:“大哥,嫂嫂。”
姜明曦听着那声“嫂嫂”,心里的警戒线骤然拉满,迎头撞上那双温柔的眼睛,从没想过他竟会这么可怕,世人口中的笑面虎,大抵就是指燕云诀这种人了吧。
她勉强笑了笑,欠身还礼,等那人从身旁走过后,交叠的两只手仍死死握着,直到出了宫,表情才有所缓和,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