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棵也是枣树……
邢父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们邢家祖坟从未冒过青烟,就连我儿之死,都不知冒得究竟是不是青烟。”
“但我儿,我私以为是个侠肝义胆之士。待往后在新的地方落了脚,我便将那旧族谱封存于祠堂之中,日日祭拜。
这新族谱,我愿以我儿开头,另起一本!”
在场众人闻言皆惊,为他另起一本族谱!这是何等殊荣?!
【啧,可以啊!姐姐,在这时代,人们可是能把族谱看得比命还重要。】
小萝莉怕辛夷不解,帮忙解释着。
一边的梁鑫好自是为自己好友高兴,但还是犹豫着开口:
“这是不是……太过了?族谱族谱,记载的是家族传承,那旧族谱怎能说断便断?”
邢父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
“怎不能说断便断?待去慈幼局抱个孩儿,自此,我儿才是他这一脉正儿八经的祖宗!”
他的脸上闪着一种叫做荣耀的东西,闪得晃眼。
辛宗礼哈哈大笑,拍手鼓起掌来:
“好魄力!”
邢父只有个童生功名,因着后来没钱读书便不再上考,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先生。
他没经过官场残酷的污染灵魂的洗礼,也没经历过愚民政策下目不识丁的窘迫。
他好似是被卡在中间,那种能谈着自己见解灵魂却干净的人。
他知理识理,明白是非。
他不会为此而难过太久。
因为,自家儿子是带着荣耀死的,他死得其所,比有些官场之上的人都死得有价值。
辛夷脑中闪现出了一个疑问:
他真的是只因没被官场浸淫过,才如此干净吗?
不,不是的。
他已活了几十年,人世间的恶毒他大大小小也该领教过。
他的信念不是未曾被摧残,而是被摧残过也依旧坚信着自己认为对的信念。
这与环境没有关系,只与人有关。
他经历过,但拒绝接受。
于是,他干净。
国师一行人连归乡行李都还没收拾好,就已有了十来口投奔的人。
若放到现代,会被人说是圣母吧?
辛夷想。
但她与自家爹娘有能力,也愿意带着他们,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价值,又为什么拒绝呢?
只是为了独善其身吗?
她想,圣母的界定,不是善心,而是滥发善心而给旁人造成困扰。
有句话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况且,圣母本身是个美好的称呼不是吗?
辛夷甩甩头,甩掉了这些思绪。
眼下还有要紧的事要做,用来思考人生实在是浪费。
国师府现下越来越空,白玄之将她的爱花们都托付给了镖局,叫他们小心再小心地运输。
“娘,咱们是要回哪里啊?”
小辛夷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家乡的记忆,好像一直都是在国师府里面。
除了……那偶尔的梦境,和那个一身白衣的小女孩。
她开始有些好奇了,梦中那个小女孩,会是她在家乡的玩伴吗?
白玄之说,
“家乡啊……说了你可能诧异。咱们的家乡,在三国交界之处,那里有座山,叫做寂山。与名字不同的是,因地界特殊,寂山易守难攻,匪患猖獗,并不寂。”
嗯???
这套路,这套路……
辛夷想到了些什么。
“你忠奸不分,黑白不辨,枉我宋江……”
某句台词在她脑中缓缓响起,甚至还有了专属的bg
好家伙,他们这是直接上山了?
“三国官府常常派人剿匪,但从未有过任何成效。后来也便渐渐松懈下来,不再加以看管。”
“所以,如今那个地界,属于三不管地界。”
“我和你爹当初为了躲避圣上的拜访,专门回了乡,朝廷的几千禁军都无法寻到我们的踪迹。”
“恁可算来了!快去救人!”
辛夷眸子亮了起来,这个地儿好啊!
虽然但是,为啥自己的老家在匪窝请问?
“只是许多年过去了,不知寨人还认不认得我们。”
白玄之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唏嘘。
-
终于,到了即将启程的日子。
辛夷垂着眸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她在想,今夜重新探一下丞相府。
不,不是探。
反正明日都要走了,而丞相老父亲与丞相府冤魂们的请求她到底还是没有做到。
丞相老父亲曾与他们透露过丞相藏财宝的地点,什么茅厕墙砖,什么水池底下。
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嘿嘿……
不知是不是受国师夫妇的影响,辛夷如今也对于这些黄白之物在意得很。
自己的丹药店生意也越来越红火,许多丹药靠着抽奖赌运气的不确定性,价格已被炒高了几千倍。
于是辛夷索性不再一口价出售,而是固定日子上新,而后拍卖。
价高者得。
这个举措一经推出,便迎来了巨大的成功,使她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钱财这种东西,谁也不嫌多,不是吗?
丞相府里藏着的宝贝,她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