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殿是谢东池私人宫殿,用以读书学习,面见重要之人以及亲信,商讨大事,处理政务事务,举办家宴的地方。
谢东池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青云殿。
“尊主在书房等少主。”
书房位于青云殿东暖阁,李总管引着谢阳曜来到书房,推开房门。
谢阳曜踏进书房。
书房内,书籍琳琅,文物繁多,书房顶上缀着夜明珠,正是白日,这夜明珠散发的光被日光掩盖,显得十分不起眼。
谢东池端坐在书案前,着一身藏蓝衣袍,一道赤龙图腾从衣袍左肩延伸到衣袍腰部。他是个长相俊朗的中年人,一身威压,不怒而威。
父子俩,眉眼极其相似。
此刻,他垂着眼,正在翻看一本名为《万物志》的古籍。
谢阳曜上前一步,行跪拜礼,“给父尊问安。”
谢东池头也不抬,道:“听王勤说,你被人甩了。”
谢阳曜:“……”
谢阳曜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此事我自会处理。”
谢东池抬起头,那双堪称刀剑的锐利眼睛,审视他片刻,嘴角噙着笑,道:“元阳也丢那人身上了?卷卷,你好丢谢家人的脸。”
谢阳曜:“……”
“此事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谢东池双手交叉,放在书案上,道:“愿闻其详。”
“小兄弟,你哪里的人?”
茫茫荒野上,一队人带着货物,前往天星州北部新岳城。
队伍尾端,一辆由温顺妖兽拉着的货物车车尾端,坐着两个负责押送货物的镖师。
其中一个镖师年岁越大,身上带着刀尖滚过的戾气。
他手中抓着一坛烧酒,大口喝了一口,看向身旁那戴着黑纱帷帽的年轻镖师。
沈泽兰拿着根野草在编蚱蜢,闻言,道:“自是这天星州的人。 ”
老镖师哈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道:“谁不是天星州的人?我是问,你是哪个地方的人?你这圆滑的年轻人!”
沈泽兰笑道:“多谢前辈赞扬!”
“走走走!一边去!”老镖师挥手道。
沈泽兰当真往一旁坐去。
老镖师道:“叫你一边去还真一边去,回来。”他说着,将酒坛递给沈泽兰,“第一次做镖师吧?不必紧张,来,喝口酒。”
沈泽兰最近两日不知为何,闻到烧酒味便不舒服,所以方才借势坐远了。
他将酒坛推回,并未表现出排斥,笑道:“我不会喝酒,前辈好意心领了。”
老镖师砸了两下嘴,并未强求,他又喝了口酒,道:“你一天到晚戴着你那破帷帽做什么。”
路途漫漫,自是要找些话题打发时间。
沈泽兰道:“容貌丑陋,怕污了大家的眼。”
“不信!我细细想来,恐怕是你这年轻人惹到不该惹得人,招来杀身之祸了。”
正说着话,队伍忽停,前方传来混乱的声音。
货物主人喊道:“大家小心,遇上劫道的了!”
老镖师将烧酒往陈旧且能收纳死物的乾坤袋内一收,单手撑着货物车栏杆,一跃而下,手腕一转,转出一柄战刀。
他目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气,冷笑道:
“老子今天倒要见识见识,是什么毛贼,敢劫泰安镖局的道。”
泰安镖局,与麒麟城接壤的雷霆城内的一个小有名气的镖局。
沈泽兰数日前,灌醉城主府的人,离开麒麟城后,猜到姚五会派人找他,为了避免被薅回去。
他进了雷霆城内,一个正在招镖师的镖局,成为一名镖师,同老镖师等人,押送草药主的货物前往天星州北部一个边陲小镇。
——他待在城主府那几日,认真修炼,又蹭了两次聚灵阵,丹田已攒足灵力。现下不受寒气拖累,以炼气九层的修为,自然做得了镖师。
想着送完货物时,姚五大概回了家。
沈泽兰打算随着队伍,再走一趟目地的为雷霆城,或者麒麟城周边几个地区的镖,返回镖局。
那时,找镖局管事,辞掉镖师活计,带着全部酬劳,快快乐乐就能回到麒麟城东吴镇。
他其实现在就想用传音符,联系拥有修为,能接下传音的唐铖,请他转告家人,他还活着。
可身无分文,买不起传音符,只得作罢。
此次走镖,负责带他的老镖师同他说过很多次,路上可能遇到贼匪。
倘若道上的贼匪,双方认识,交谈一番,便也顺顺当当过了。
若是双方不认识,镖师上前交流,谈好了,那便过了,谈崩了,便凭本事,看能不能过了。
以上两种,都不是什么大麻烦,贼匪也不想同镖师们,拼个你死我活。
最怕是遇到饿疯了,顾不得生死的贼匪,以及穷凶恶极,杀人取乐的贼匪。
后者严格来说,不算贼匪,贼匪也怕他们,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
沈泽兰拿起身侧的剑,从货物车车板上跃下。
他的剑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下品灵剑,用此次押镖的八成酬劳,从镖局管事哪里换来的,用着不是很趁手,马马虎虎罢了。
待辞掉活计,他便将剑卖了。
他走到车队左侧,朝前方看去。
浓密的树林子里钻出一队戴着鬼面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