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塔兰擦了火,勾下头去点烟,挑了挑眉。
“所以我回家将那些小弟收拾一顿,让他们继续兢兢业业地跟人。打算找个房间随便睡一觉,走错道发现了这个。”我坐在对面向后靠,丢出一叠照片,耸了耸肩,“以前是锁着的,估计是约书亚留了门。”
塔兰沉默了一下,显然在思考这个发现和我过长的前摇有什么关系,最终只能接受这是一个欧亨利式结尾以及缅怀被浪费的五分钟。
他敞着领口穿着花衬衫,墨镜挂在胸口,度假归来的轻松样看得人牙酸,数钱一样习惯地刮了一下那些照片的侧面,翻到正面的时候又沉默了下来。半天叼着烟嗤笑了一声:“意外之喜。”
我顺了根烟抽起来,要是约书亚看到这种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的差别待遇肯定会暴起踹我几脚,我几乎能看到那双生气时异常好看的琥珀色瞳仁,有些遗憾地发现自己竟然有颗易感染相思病的心脏。塔兰将照片放下了,侧脸斜看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头老龙全身上下没什么优点,只有一张脸倒是长得和拍广告的似的。
“看照片里的表情,应该算不上意外吧。”我轻轻笑了一声。
说实在话,在半夜想睡觉的时候走错房间,看到雷克斯的各种奖杯的时候背后一凉就算了,碰到柜子弹开看到几百张塔兰大头贴加私房照更像是见鬼了。如果不是将雷克斯回收分类给了塔兰,我高低要找这俩其中一个要精神补偿。
这两人之前认识是必然的,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比我想的要更亲密,尤其是里面塔兰的样子,少年版的黑发碧眼纯良小鬼,根本无法联想到一条活灵活现的黄龙。
“我这几天快要应付不过来。”塔兰神情淡淡地收起了照片,并没有回应,“龙的力量确实可以压制,但是只要松懈就有暴露的风险。他需要安抚,又害怕人触摸。”大概轻轻啧了一声,塔兰舔了舔牙齿,“有些麻烦。”
但凡在谈判桌上打过几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对面的人开始权衡利弊的表现,我点了点头,像后靠了靠舒展双臂:“那就不管他,约书亚暂时安全,我的神力也耗得差不多了,不如将他抛出去先挡一阵。”大概是少见这种流氓做派,连塔兰都沉默了一阵,“天使的代名我照常给你,其他的交易如序进行,当初古魔的部分力量被那个天使夺走了,找到那个倒霉蛋天使,交易结束。”
塔兰缩了缩眼睛,凌厉地盯着我,半天又慢慢躺回沙发靠垫上,吐了个烟圈,慢慢说:“好啊。”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我不紧不慢地往上瞥了一眼,雷克斯被安置的地方就在走廊第一个房间,我们都知道他能听到。
可惜这里坐的一个是混黑道混拳场的,一个是谈判桌上阴谋阳谋不忌的,虽然披着人皮,但都不是什么好鸟。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狼尾兽人走过,他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塔兰点了点头,抬腿往楼上走去。模样是个半大的青年,带着象牙塔里的青涩气,行为举止里有种强壮镇定的紧绷。
总结,各种方面,是个初哥。
我眯了眯眼,塔兰将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带着一丝兴味解释:“他不想要我,承受不了,但又不能不发泄。”
我大为震撼,惊觉我们虽然同样不是好鸟,但是脑回路生长在两个宇宙:“他能接受?”
塔兰摊手:“不知道呢,首次尝试。”
首次尝试以“咚”的一声宣告失败,塔兰听到声响就哼着小曲迈开长腿往二楼走去,我寻思这和游戏试玩时长一样短的初哥体验时间应该连解扣子都来不及,跟上前去就看见一个柜子被踢倒在床头,狼尾小青年冷着脸站在门口,显然刚刚躲过飞来横祸。雷克斯穿着黑色的睡衣坐在床头,面色苍白,死死咬住唇看着塔兰。
可惜塔兰的脑子地域分布贫富差异过大,在某方面就是实心的铁壁垒,没分一点曲线思维。他让狼尾巴等在门口,进去有些无奈地看着雷克斯又瞟一眼小青年:“不是受不了?这个应该小点吧。”
我好险没笑出来,初哥听完脸色异彩纷呈,大概是对那个小点吧评价打了小千字腹稿。
雷克斯这几天待遇倒是不差,身上已经不见伤口,乌青的眼圈也没了,身上那股子被欠债一亿的冷劲又慢慢被养回来了。此刻抬眼瞪塔兰的架势,倒是有几分当初在舞会上的影子。
雷克斯不说话,塔兰再有耐心也恼了,挥手让狼尾巴走上前去,那小点吧看上去也有些不情愿,显然不愿意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好容易把腹稿憋进肚子里,三步路走了半天,慢慢将雷克斯摁倒在床上。
淫纹隐隐发出红光,塔兰揉了揉额头,黑色的雾在红光周遭游走,雷克斯脸慢慢泛红,下身也已经硬起,他磨蹭着双腿,眼神几乎要完全涣散。我觉得再看下去就不礼貌了,正想转身离开,雷克斯又转过头来,用那已经半失神的眼睛执着地盯着门口,我背后一凉,被迫替身旁的真靶子塔兰承受了部分眼神攻击。
小青年板着脸,将手伸进上衣摩擦雷克斯的胸前,生涩地进行套路式前戏。雷克斯拼命向后缩,又被作弄得难耐地喘息。
“塔……塔兰……”他咬着牙,我以为轮到了咒骂环节,但是雷克斯只是放弃一般停下后退,反而主动挺起胸迎合着揉弄,用手环住狼尾巴的脖子,只是嘴里的另一个名字反复厮磨,带着一种诅咒的恶意和扭曲的耻意,“塔兰……哈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矫揉,有些锋利的眉眼晕开红意,像被迫弯折的刀刃,回头一看,某只黄龙脸色果然异彩纷呈。
我快步走下楼梯,感觉再听下去就会被连夜暗杀。身后的传来塔兰冷冷的一声命令:“出去。”
我正犹豫要不要迈出大门口,一个黑影就从我身边飞速掠过,等我回过神来,只剩一根狼毛从半空飘落。
原来这么不情愿的吗?
塔兰那边已经游刃有余的轻率感已经消失,只剩下冷冷的一声“我真是搞不懂你”,门被重重带上,似乎传来片刻挣扎的声音,然后便是雷克斯高声的喘叫。我认命从沙发站起走到门边,狼尾巴显然是刚入社会,被恶意评价加退货还兢兢业业地守门。
“小孩,几岁?”我递了根烟。
狼尾巴刘海碎碎的,一双眼睛倒是亮得很,完美诠释了误入歧途的大学生。像是怕弄脏西服,挡烟的时候还拢了拢袖子:“谢谢不用,今年二十。”
我才想起来貌似我们年龄大差不差,难怪他看我就像在看神经病。我嗤笑一声,将烟收了回去,给自己点了一根:“出来干这个赚钱?”
“家里有人要养。”狼尾巴甩了甩尾巴,像是闻不惯烟味,我被这个大少爷习惯看笑了,转头找了个逆风口,小孩抬头扫了一眼,虽然没有发言,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感激。
塔兰从哪拐卖来的乖乖傻蛋。
“叫什么。”我看着这小子,保不齐是书里的人。小孩笔直地站在门口:“秦,朝代名,信,韩信的信。”
看来是路人甲乙丙。
“有种冲突的文化感。”我说完就仰头望天,秦信没啥不好,就是对话起来像是参加谁能成为百万富翁那种问答节目,间断性沉默让我觉得一定得补一句评价,但是在卧槽可以顶替大量优美话语的情况下,我的词汇能力已经退化到带有理智和弱智冲突的文化感。
秦信果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仿佛在看智障。
“家里养什么人?”我挑挑眉,塔兰虽然雷厉风行,但是也知道什么位置要放什么人。
果然,秦信转头:“只有一个哥哥,有点行动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