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的苞子像烟花般绽放。杀戮是从绞断体内的阴茎开始的,她冷冷地抬头看着王座上惊慌失措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她依旧恭顺地跪在地上,只不过滚烫的鲜血染红了这尊白玉雕像,所奉之物已是云泥之别。圣树在她心里迅速枯萎死去,塌陷出吞没万物的虚无。
她从一地碎尸中起身,趋步走向腐化一切的结局。那棵可悲的树为她打开一个像阴道一样竖长的裂口,她缓缓地把自己嵌进去,成为温暖苗床的一部分,让贪得无厌的触手啃食她守护了太久的、太过沉重的信仰。阴唇般的树皮渐渐合拢,就在最后一丝光被抽走前,嘎吱嘎吱的撕咬声宛如一根针刺穿耳膜,迫使她重新抬起沉重不堪的眼皮。
一片狼藉的王座前,有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正在愤怒地嚼啃黑色的触手。她的牙齿像恶犬一样锋利,就好像连那道锁了她们太久的银冠,也能一并粉碎。那双赤红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她从未见过的火焰,宛如盛放的蔷薇,灼灼其华。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是一具空壳。
一具从前被圣树和高贵填满,接着被精液和欲望填满,最后是被疯狂和虚无填满的空壳。也正是如此,他们才得以放肆地神话她,堕落她,吞噬她。
但她似乎不一样。她挣扎,反击,骨头硬得像钢筋。可那又如何呢?就算是如此顽强,也照样被银枝锁在王座上,只剩顺从这个唯一的选择。透过古神共享的记忆,她看着另一个时空里鲜活的自己被关进幻境里,慢慢沉入虚假的甜蜜里被消化分解。
他们这是要把她吃成空壳!
那颗迸发着无限蓬勃生命力的心啊!他们要把它挖出来,掬出上面温热的血装进酒杯,剔下跳动的肉,装进精致的瓷盘里,摆成一道华美的盛筵。他们世世代代的食用着她,盛赞她血液的甘甜,歌颂她灵魂的淳香。
她看着她被高大的兽人压在身下,每一次填塞都在嘲弄地证明,那只是一具注定需要被灌满的容器。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攥着床单手握成心脏紧收的形状,跨越时空的夙愿纷沓而至,在付奕耳边交织成曲,共振出汹涌咸涩的眼泪。
“…不…甘…心…”
付奕喃喃自语,每个字都承载着成千上万的悲鸣。
她是那颗迄今为止都被迫休眠于她们体内的种子,是那枚锋利如长矛般的厉声尖啸。她凝听着她们的遗憾,以她们的痛苦为养分疯长,不顾一切地破土而出,坚定地开出长满尖刺的花。
她是那根在经历了无数压迫后依然不会断裂的骨头,是在千锤百炼中碎不掉的灵魂。她凝视着她们的疯狂,用她们的苦难打磨刀刃,不甘示弱地劈开一切,咬牙在荆棘中破出一条生路。
她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的温柔就忘了自己是谁。
她可是付奕啊。
从体内生长出的银白色触手扑哧一声割破紧裹她的黑茧。玉石般的身体从那道狭窄的裂口滑出,像团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藕。付奕如同新生儿一样蜷缩起身体,泪流满面地看着胸前替她愈合伤口的白色触手。
是她们重新分娩了她。
她是她们的挽歌,是她们的回响,是能把银冠掰碎的希望。
「warng…criticalfault…」
系统报错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银枝殿。无数枝条向她袭来,都被及时赶来的圣殿骑士悉数斩断。卡尔古斯单手抱起地上的她,用重剑攻守兼备,沉着应对,一步步带她离开地狱。
银叶发出阵阵刺耳的沙沙声,像是生命收到威胁的刺猬。无感情的机械音似乎染上了一份惊惧,冲着虚空大声疾呼。
「specutornyx…assist!…」
「assist!」
黑黝黝的触手却无动于衷,仿佛依然沉浸在她破茧成蝶那一瞬的震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