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已经冲出了甬道。
顾风尘咬牙站起,对泠菱道:“快走……”泠菱跳起来要来背他,顾风尘一指白京京:“先把她背出去……”泠菱稍一犹豫,顾风尘喝道:“快去……方才她救了你!”
泠菱只得背起白京京,叫道:“快跟着我……”
顾风尘跟在泠菱后面,跑向甬道。泠菱前一脚进去,顾风尘刚要跟进,不防后脚被人一把扯住,他回头一看,正是诸葛闲云,此老如今已经毒发入脑,形似疯狂,拉住顾风尘的脚,狂叫道:“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我儿子……”向后猛拉,顾风尘受伤力弱,禁不住他的狂猛,被拉倒在地,诸葛闲云抱住他的腿,张口便要咬下。
顾风尘见他已经完全疯狂,也吓了一跳,只得用手低住他的头,免得被他吃了去。泠菱一见顾风尘被阻,便要回头,就在这个当口,数块巨石从甬道上方落下,轰然几声,石屑纷飞,早将甬道堵死了。
泠菱惊呼一声,从缝隙里看去,叫道:“你还好么……”顾风尘大喝一声:“还不快走……”泠菱知道事情紧急,便将那个手环从缝隙里掷进去,叫道:“等着我,我一定来救你……”
顾风尘道:“我等着……”
泠菱背起白京京,冲出甬道,跳进了水里,这时甬道一段段的纷纷崩塌下来。
顾风尘抵住诸葛闲云,正自觉得力弱,已然支撑不住,突然诸葛闲云身子一震,全身的力登时泄了,头一歪,不再动了。顾风尘将他的脸扳过来,只见漆黑一片,已然死了。
他松了口气,将尸体踢开,一手拾起泠菱扔来的手环,慢慢退到洞内,喘息半晌,方才有了些力气。
现在洞内寂静如死,顾风尘看看四周,只剩十几具尸体陪着自己,不由得哑然失笑,暗想,这好做一个坟墓了。
现在他才觉得神疲力倦,便将头枕在一具尸体的肚子上,呼呼睡去。
等再醒来时,周围明光一片,已是白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轻轻动了动,觉得内伤好了些,但肚子却饿得咕咕乱叫,看看洞里,除了黄金宝石,就是尸体刀枪,没一样食物,不由得暗想:“这里没吃得,总不能吃尸体吧,那岂不成了野兽!”
再挨过半天,只觉得口干肚饿,极是难受,便爬起来,四下观看那些石刻,以忘记肚饿。看着看着,突然发现靠西边的石壁上生着一片苔藓,再看其它三南,并没有苔藓生着,心头不由一动,暗想,为何单单这里生着此物?上面刻的东西,难道不想被人看到么?
想到此,他抬手抹去这些苔藓,等到抹干了,这才发现下面没有刻字,却有一个生满苔藓的小洞。
顾风尘将小洞掏净了,猛然发现,这个小洞洞口的形状,居然和泠菱留给自己的手环极为相似。
他心头一震,急忙将手环取出,向里面一塞。
严丝合缝!
顾风尘心头一亮,只见手环上下两层花瓣,塞进去一层,还有一层露在外面,便试着转动,向左方转转,没有反应,再向右转,果然,手环是可以转动的,转了将近一圈,石洞内发出喀的一声响,然后身侧发出一阵吱吱嘎嘎地怪声。
他转脸一看,身边的石壁上居然慢慢露出了一个洞口。
这时顾风尘心中才明白,这个洞并非死洞,而是有两个出口,甬道造成之后,必须从里面关上,而他们进来时,洞内没有尸体,说明里面的人是可以出去的,看来最后离开的人,就是从这个洞里出去的。
顾风尘得逢生路,如何不喜,急忙拔下手环。手环一拔出,那个洞口的石门又缓缓合拢,顾风尘急忙回手抄起地上的恋人枪与遁地甲,闪身而入。
这个洞并不长,只有十余步,顾风尘跑到尽头,只见隐有微光透出,他向前摸索,洞内全是枯藤野蔓,他伏下身子钻过去,用力向外一挣,终于将头露了出来。
外面阳光灿烂,空气清新。
终于脱险了。顾风尘长吸口气,几乎要跳起来,但他马上发现不能跳,因为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断崖的壁上。
怪不得没有人发现这个洞口,是因为峭壁断云,连鸟儿都无处落足,更何况人!
不过对于顾风尘来讲,下去并不是太难。他钻出洞口,攀着藤蔓向下爬去,仗着功力深厚,不多时,已经脚踏实地。
他看看四周,显然已是山峰的另一侧,于是便绕路而回,去找泠菱等人。等他回到湖边,却发现并无一人。亦无人留下任何痕迹。
顾风尘暗想,可能是泠菱去搬救兵了,要知道她还背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白京京,必当先安顿好她,再来救自己。想到这里,顾风尘离了此山,向黄山方向而去。
沿途打听,却没有一个人见过泠菱,好不容易找到了守在附近的红莲教暗探,也说没有见过泠菱。
顾风尘这才有些慌了,如果泠菱脱险,一定会先联络这些暗探,或是安顿白京京,或是找人来救自己,现在这些人并未见过她,只有一种可能,泠菱并未脱险。
如此一想,顾风尘吩咐那些暗探马上给光明顶飞鸽传书,问一下泠菱有没有回山,然后自己又火急地赶回到湖边,他跳下湖去,找到那洞口时,发现洞口整个已经崩塌,再也进不去了。
顾风尘如五雷轰顶一般,暗想泠菱与白京京,恐怕都已被埋在塌倒的甬道内,生还无望了。
饶是如此,顾风尘并不死心,又在湖边等了几天,这时有暗探来报,光明顶上已经有书来,说泠菱并未回山,也未见过白京京。
顾风尘听了,呆若木鸡。
不用说,泠菱定然与白京京一起,埋骨湖心了。甚至晴儿与南宫岳,都有可能与她们一起死在这里。
一时间,顾风尘心丧欲死。
他又对着湖水呆了半天,这才缓缓起身离开。出山之后,他买了一匹马,慢慢向北而来。一路上每夜必大醉,以遣愁闷。
自他再入江湖之后,不过多半年,可他已然经历了大喜大悲,生离死别,这一刻,他的心境已老了太多。路上,他找到红莲教的暗探,将恋人枪与遁地甲交了,让代为送上黄山,又请人给花月痕送了封信,说明自己退出江湖的意思,重新让位给花月痕。
一个月以后,顾风尘回到了老家,易水河边。当他走进家门时,塌倒的屋子已生满了春草,外面的铁匠炉已满是铁锈,村里人见他回来,亦不多话,只是多了些饭后谈资而已。
这之后的半个月,顾风尘请人重建了房屋,再一次开始生炉打铁,而人们发现,以往这个爱说笑的年轻人变得话很少,再也不笑了。
如此半月之后,突然村外来了一伙工匠,开始建一所大宅院,此时已是冬天,滴水成冰,可这些人却不惜耗费巨资,溶冰成水,日夜不停。
顾风尘并不理会,心想无非是哪家大财主,要在这里大兴土木罢了。
等到将近新年时,这所宅子已经落成,这天一大早,顾风尘刚刚生起炉子,就见一帮人涌进了他的院子,顾风尘心头纳闷,这些人一大早的都来打铁么!可再定晴一瞧,便是一愣,因为这些人,他无一不识。
为首的居然是花月痕,身边跟着青佛子,后面十几人都是来碎心城投奔他的。
顾风尘呆呆发愣,花月痕跑过来,一把将他扯住,笑眯眯地道:“叫我们好找,原来衣锦还乡,是不是不认故人啦?”
身后诸人一同上前,纷纷叫喊:“城主安好……”
顾风尘淡然道:“诸位身子可好?本人已决定退出江湖,不问世事了。碎心城还由花城主主掌。”青佛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