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裳禾叹气,轻拍云西肩膀,安慰:“你若是想今天离开,我跟你师尊传信便可,她总不会拦着你。”
“师尊之前说,不要让我一直待在南雪山。”
云西垂眸,眉眼间染上迷茫,夹杂着一丝难过。
“禾姐姐,明日早晨出发吧,我回南雪峰。”
她做不到悄无声息离开,这太狼狈,也不想让师尊为她担心。
“好,明日来这里找我,查完这件事,你们几个先去死林,半年后问雪她们会带着其余人出发,届时你们在西海域汇合便可。”夕裳禾交代着,单独将云西四人划分出去。
“我知晓了,若是再次碰到杏百这个组织的人,该如何做?”
夕裳禾严肃,“尽力而为,不要招惹这些人,若是碰到一定要通知我。”
云西离开后,白猫总算从夕裳禾怀里钻出来,它不满极了这人一直揣着自己,临走时又踹对方两脚,恶狠狠骂了一串脏话,才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夕裳禾听了一串猫语,似笑非笑:“看来我要给你找个懂礼貌的先生,好好教教你如何说话。”
刚在窗台趴好的猫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用屁股对着夕裳禾。
“找先生太麻烦了,这样吧,从明日开始,我亲自教你读书认字。”
“教一只猫认字,亏你能想出来!”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跟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来人由面容看大约二十出头,桃花眼中含情,右眼角下有一不明显泪痣,唇色微浅,面如桃花,腰身细致玲珑,她穿着宗门长老服饰,上面挂了许多各色银铃,动一下就要叮叮当当响起来。
这人从粉蓝色长剑跳落,脚尖轻点,飘飘然落在夕裳禾面前,转而又柔弱不能自理往面前人身上倒。
夕裳禾笑盈盈拦住来人的腰,“师妹,说了不要总是对我投怀送抱,你知道的,师姐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四个字被她咬得极重,一字一顿。
说着,夕裳禾手上用力,女子顺势跟她凑的更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呼吸落在对方脸上。
女子勾唇,两只手勾着夕裳禾的脖子,在她耳边轻说:“师姐,正好师妹也不是正人君子,我不介意。”
这两人凑得极近,姿势暧昧至极。
夕玥夕北鹤抱着水桶锄头路过,见此情景,夕玥立马伸手捂住夕北鹤和自己的眼睛,嘴里大声喊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木桶落在地上,溅出水花,捂着两人眼睛的手开着大缝,一点挡不住视线。
她大声喊道:“师尊,您就不能跟倾向师叔去屋里吗?别不把我们当外人!”
说完,捡起木桶拽着夕北鹤跑远。
抱着的两人慢悠悠分开,眉眼拉丝,一点不为被小辈发现脸红,甚至还有心情调侃彼此。
“师妹,这么久不见,你身上这药铃就要挂不下了。”夕裳禾从女子腰间拽下一颗冰蓝色银铃,拿在手里把玩。
“这要是让华霆师兄看见,眉头又要皱得能夹死苍蝇。”
“华霆师兄毕竟年纪大了,太过古板,让他生生气也好,活跃一下面部表情说不定还能看着年轻点。”倾向手指缠着头发,嘴里的话实在大逆不道。
“也是。”
夕裳禾拿着银铃往鼻子上凑近,嗅到丝丝清香冰凉之意。
倾向笑得花枝招展,“师姐,你被毒死了我可不负责。”
“师妹舍得毒死我?”
夕裳禾把铃铛扔给面前人,笑眯眯看着她。
倾向也不怕她,回以温柔一笑,“舍不得,说不定是情毒呢?别的毒师妹不一定能解,这毒倒是可以,师姐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她把冰蓝色铃铛挂回原来位置,轻轻拍了两下,铃铛碰撞着又响起来。
夕裳禾似乎被吵到,挥袖间摇晃的铃铛停下声息。
“不劳烦师妹费心,你这小身板,怕是不行。”夕裳禾笑眯眯说着,语气揶揄。
倾向转而喜上眉梢,“师妹在下边也行。”
夕裳禾走到窗边捡起安稳眯眼晒太阳的猫,又一次揣在怀里,眼睛在倾向身上打转,“你这般出门,说不定会被当成打铁女修。”
“什么话,师妹也就会炼制这种精美小巧好看的东西,跟那些臭打铁的没法比。”倾向眼中嗔怪,不满夕裳禾把她和那些整日一身臭汗的器修比作一类。
“好好好,所以你这次又弄出了什么?”
闻言,女子从衣衫上取下几颗银铃挂在手指上,晃动着举到夕裳禾眼前。
笑意盈盈盯着面前人,她的发丝在风中跟着银铃缓缓摆动。
夕裳禾看着她嘴边挂着的笑意,记忆倒流回很久以前,那时候她们还不是宗主,不是长老。
倾向虽是个医修,性子却不似大多数医修那般温婉和善,炼丹制药之余总爱捣鼓些毒药,又觉得药瓶不好看,学了千年炼器,弄出一堆铃铛挂在身上,只为挂在衣衫上好看些。
在倾向渡元婴雷劫时,有一修士想要趁她渡劫虚弱杀人夺宝,不曾想才刚靠近便中了剧毒,随后全身溃烂而死。
夕裳禾赶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满身伤痕狼狈至极的好看女子从尸体旁边捡起沾满血污泥土的银铃,冲她柔柔一笑。
虚弱,眼中盛着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