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着扫主人的两间院子,有空多看看自己屋里。桌子墙角脏得很!哎哟,死鼠。”
她赶紧把墙角里两只僵硬的死鼠尸体扫出去了。
几下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应小满出去倒盆清水来,又回自家拿几只晒干的丝瓜瓤,麻利地抹桌抹墙,擦洗多年老垢。
“老人家,你这套床褥子用了多久了?脏得看不出色,边角全是洞,不能再用了!我家很快要回汉水老家,许多物件带不走,待会儿我给你送套新床褥来。”
老仆已经喝完了药,人就坐在陈年泛黄的床褥子边,泛起白翳的两只老眼直勾勾盯着焕然一新的屋里,也不知能不能看出差别。
任凭应小满连说带比划,一句答话都没有,就像人突然哑巴了似的。
说了半天不得回应,应小满从门边纳闷地探头进来看。老仆坐在床边,花白头颅一点一点,传来均匀的呼噜声。
坐着就睡着了?!果然年纪大了。
应小满便闭了嘴,安安静静地把门窗擦干净,扫帚抹布放回原处,蹑手蹑脚地出去。
片刻后回返,抱来一床家里九成新的松软暖和的床褥子,换下原本那套破洞露出泛黄棉絮的旧被褥。依旧轻手轻脚地出去。
吱呀一声,西北小院的窄门原样关好。
屋里的呼噜声消失了。老仆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天边最后一点亮堂天光照进屋里,照亮了门边被擦洗得亮堂堂的桌面。
“小丫头倒是难得的好心。”老仆自言自语地道。
“外头住的五六个,也不知哪个是她情郎。倒不好杀了。”
——
天色黑了下去。入夜后的雨势骤然大了起来。
整个京城笼罩在迷蒙秋雨里。
门窗紧闭的东厢房内,中年文士被捆成个粽子,麻布堵嘴,狼狈地倒在地上。
中午拦应小满时的自矜神色早消散干净。黑暗屋里,文士神色焦灼,辗转不安。
太平日子过久了,意外马失前蹄,他连半天拷问都没熬住,供出了效力的主家。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咬牙不肯供出更多,只供说“郑相麾下幕僚”,“你们抓错了人”,好歹停下要命的拷问。
但自己当街拦住应小满问话是事实。言语里又提起了“余庆楼”,“庄九”。
应小满是人证。牵扯进她自己的爹,她会不会把自己的问话如实告知晏容时?
该死,晏七郎是小娘子情郎,她一定会说。
但晏容时知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