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都在疼。眼泪有了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沾湿了衣服,也打湿了地。
“不能再烧了,再烧阿凌就死了。”霍青川哭了出来,头磕得越来越重,额头依然见了血,霍青川却跟没知觉似的,机械地重复着一样的话,“爹,我知错了,你……”
“要的就是他死。”霍父冷冷地看着霍青川,打断他说,“你是我霍家的儿子,只要姓霍一天,你就代表霍家的脸面,怎么可以和男人厮混到一起?”
“我送你去学武,是想让你强身健体,可不是让你去断袖的。”霍父厉声道,“既然他肯跟你在一起,就要做好为你死的准备,我霍家的后代,只能光宗耀祖。”
“霍青川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今日不仅要烧死他,我还要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让他后悔认识你。”
像是为了佐证他说的话,霍父话音刚落,院子里便走进来几位身着道袍的男人,他们手上或拿着拂尘,或拿着桃木剑,亦或符箓。
霍青川看到他们走到大火边,看到他们开始贴符箓,嘴里念叨着他听不懂的咒语。
霍青川终于失控。
人在濒临崩溃时,总能爆发出无限潜力,霍青川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拔出暗卫别在腰间的剑,在暗卫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带着剑跑到了火边。
“你们不要逼我。”霍青川用剑指着霍父,眼神凶狠地看着他。
霍父神情淡然,轻飘飘道,“我逼你什么了?”
霍青川还没回话,霍父又冷笑着开口,“还是说你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没错。”霍青川大声反驳,同时慢慢往后退,“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想和他白头偕老没有错,非要说我哪里错了……”
大火让霍青川整个后背都发烫起来,头发也卷了边,可他跟毫无感觉一般,仍不停往后退,“是我不该姓霍,更不该带阿凌回来。”
霍青川愤然转身,直接冲进了火里,终于抱住了被大火炙烤的人。
高温逼人,烟雾呛人,霍青川止不住咳嗽,被抱着的人似有所觉,缓缓睁开了眼,在看清面前的人后,他嘴角微勾,扯出一抹淡笑,“师哥,你来啦。”
医生帮霍青川输好液后,沙鸥终于赶到酒店了。
“怎么回事?”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霍青川,沙鸥眉头紧锁,侧头询问起路西楼。
“估计是水土不服。”路西楼懊恼道,“刚来那天他就不太舒服,我问过几次,游秋都说没事,我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要知道他会这样,我肯定说什么都让他回临江。”
榕城离临江不远,两座城市地理气候差别不大,霍青川从临江来榕城,就像是回家,按理说不会出现水土不服啊。
沙鸥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也没继续追问,点头表示知道后,便开始安慰路西楼,“冯医生在我家几十年了,西楼你可以相信他的水平,青川很快就能恢复好的。”
路西楼低应了一声,视线却没离开过霍青川:理智告诉他说沙鸥是对的,他可以信他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路西楼眼皮一直在跳,心也慌慌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看路西楼笑得很勉强,沙鸥知道他是担心霍青川,怕他再胡思乱想,索性转移话题道,“许文祥的委托怎么样了?”
陈映凡是沙鸥的人,虽然路西楼还没和沙鸥说许文祥的事,陈映凡却已经和沙鸥提了。
说起工作上的事,路西楼暂时忽略心里的不安,语气认真道,“柴与琮是许文祥编出来的,他要找的另有其人,而且真正需要异部帮助的也不是许文祥。”
沙鸥道:“那是谁?”
“袁木槿。”路西楼解释说,“许文祥只是袁木槿夫家,也就是许家的管家。”
单提许文祥,沙鸥没有丝毫印象,可说到袁木槿,他就反应过来了,“榕城许家?”
路西楼对榕城的了解度几乎为零,闻言并不知道沙鸥说的是谁,但看沙鸥的反应,路西楼隐约猜到许家在榕城大概不普通。
“许文祥带我们去了一栋别墅,看别墅规格,许家家境应当不错。”路西楼如实道。
“何止是不错。”沙鸥笑了起来,“许家是榕城老牌世家,我们家刚发家时,许家就已经在榕城立足了。”
沙鸥停顿一会道:“许家规矩森严,后辈学什么专业,都是听家里安排,等到学成归来,再统一入职公司,从基层做起。”
“同时期的公司开始走下坡路了,许家却发展得越来越好。”说到这里,沙鸥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过许家有些规定,着实太不近人情了,叫人感到压抑。”
路西楼问:“什么规矩?”
沙鸥被问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路西楼形容,“封建大家庭?”
“你刚从许家回来,应该注意到他们家上下都穿古代服饰吧?”沙鸥道,“但事实上,这只是许家的一条规矩,除此之外,诸如此类的规矩还有几十条。”
沙鸥站累了,后退坐到沙发上,“不说佣人如何,光许家后辈要遵守的规矩就特别多,”沙鸥随便列举了几个,“比如自小学四书五经,守尊卑礼仪,犯错了还罚跪祠堂抄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