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颛顼已经迎娶过很多女子,可小夭从没为他准备过贺礼,每次都是颛顼帮他准备,吩咐苗莆以她的名义送出,很多时候,小夭连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次,颛顼和阿念大婚,小夭第一次亲自准备贺礼,她真的希望颛顼和阿念幸福快乐。虽然她很清楚,颛顼可以得到一切,某些简单的幸福却遥不可及,但她希望在颛顼给阿念快乐的同时,阿念也能给颛顼一点点快乐,毕竟阿念和其他女人不同。
婚礼的前一夜,当小夭正在最后检查准备的礼物时,颛顼走了进来。
小夭张开手,用身体挡住她的礼物:「不许看,不许看,这是要你和阿念一起看的。」
颛顼压根儿没兴趣,连扫都没扫一眼,拽着小夭就往外走:「陪我去漪清园走走。」
小夭沮丧了:「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礼物。」
「对!我不在乎,我根本不想要!」
颛顼大步流星,小夭得小跑着才能跟上,直到进了漪清园,颛顼的步子才慢了下来,小夭侧着头看颛顼:「你喝酒了?你没有喝醉吧?」
「没有!」颛顼冷笑,讥嘲地说,「明日不是一般的婚礼,可是轩辕黑帝迎娶高辛王姬的婚礼,高辛国内和边境的军队加起来有上百万,事关重大,我哪有资格喝醉?」
小夭困惑地看着颛顼:「我以为你娶阿念会有一点点开心,难道在你心中,阿念和紫金顶上的女人一模一样吗?」
「阿念和她们不一样!但那种不一样不是我想娶她的不一样!」颛顼猛地朝着水面挥出一拳,漫天水花飞起,又噼噼啪啪地落下。
以前,颛顼成婚时也会不开心,可他控制得很好,这一次却好像要失控了。小夭问:「既然你如此不愿意,为什么要答应?」
颛顼猛地转身,盯着小夭,怒气冲冲地说:「为什么我要答应?你们不都觉得我理所当然应该答应吗?你有真正关心过我想要什么吗?你关心的知识阿念想要嫁给我!在你心里,反正我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多一个阿念根本不算什么!」
小夭也火了:「难道不是吗?紫金顶上有那么多女人,再多一个能怎么样?你当年能兴高采烈地娶馨悦,阿念和她比,哪里差了?阿念给你的难道比馨悦少了?她给你的是整个高辛的太平安稳!」
颛顼脸色铁青,胸膛被气得一起一伏,一步步逼向小夭:「我几时兴高采烈地娶馨悦了?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兴高采烈了?」
小夭一步步后退,当年她在婚礼前就跑回了高辛,压根儿没亲眼见到颛顼成婚,小夭心虚,却嘴瘾地说:「高辛的酒楼茶肆里都在说你的婚礼,又盛大又热闹,全天气都知道你兴高采烈了!」
小夭退到亭子的栏杆边,再无可退的地方,颛顼却依旧逼了过来,小夭缩坐在长凳上,背紧紧靠着栏杆:「颛顼,你别借酒撒疯!有本事你明日当着全大荒来宾,两国重臣的面前闹去!」
颛顼双手撑在栏杆上,把小夭圈在了中间,他弯下身子,脸凑在小夭脸前,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每一次成婚时,我都很难受,娶馨悦那次,难受到我都恨我自己!也恨你!」
小夭身子往后仰,作势想用脚踹颛顼:「我告诉你,你再撒酒疯,我就动手了!」
颛顼凝视着小夭,头慢慢俯下,小夭的眼睛瞪得滴溜溜圆:「我真踹了!」
就在颛顼的唇要碰到小夭时,颛顼忽然头一侧,伏在小夭的肩头,呼哧呼哧,小夭耳畔是他沉重紊乱的喘息。
小夭没敢动,柔声问:「颛顼,你究竟怎么了?
颛顼抬起头,双手用力在小夭头上胡乱揉了一通,坐在小夭身旁:「你说得对,我没本事!明日,我依旧会像你说的那样,让全天下看到我兴高采烈!「如果他真有本事,当年何需为了涂山氏和赤水氏的支持,将小夭拱手相让?
小夭正在抓头髮,听到颛顼的话,扭头看颛顼,可颛顼脸朝着亭子外面,她完全看不清颛顼的表情,小夭用手指头戳了戳颛顼的肩膀:「你究竟是为什么生气?以前你的心思我能感受到,可现在我真的不明白。好吧,我承认我只考虑了阿念,没有考虑你,但我真的以为……对你而言,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差别!「
「小夭!「颛顼的声音又带着怒气了。
小夭忙道:「你不要这样!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娶阿念,我们想办法取消婚礼。」
颛顼沉默了一瞬,语气缓和了:「怎么取消?明天就是婚礼,全天气都已知道,上百万大军在严阵以待,一个不小心,就会天下大乱,阿念会恨死你我!」
「我不知道!我不在乎阿念恨不恨我,也不管什么百万军队,天下安稳,反正只要你真不愿意,我就支持你!我们一起想办法,总有办法的。」
小夭为了他,可以不要性命,可以和全天下做对。可她想要长相厮守的却是另一个男人,颛顼轻声笑起来,听不出是悲是喜。
小夭猛地站起来:「我去找父王!」
颛顼拉住了她,笑着说:「反正紫金顶上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多一个少一个的确没有什么关係,只不过我今天喝多了!但……已经好了!」
小夭盯着颛顼,颛顼拍拍身边,示意她坐,小夭做下,颛顼说:「老规矩不要给我准备贺礼,不要说恭喜,明日也不要出现!」
「那我怎么对父王和阿念解释?」
「你是被俊帝除名的王姬,你出现本就很尴尬。」
虽然小夭很在乎俊帝和阿念,可和颛顼比,他们都没有颛顼重要。小夭说:「好,我明天躲起来。」
颛顼懒散地靠着栏杆而坐,搭在膝上的手无意地弹着,每弹一下,一道灵力飞出,在湖面上溅起一朵水花。
小夭抱膝而坐,看着水花发獃,良久后,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你一次都没有高兴过吗?」
颛顼回答得很快:「没有。」
「我想你总会高兴一次的,迟早你会碰到一个喜欢的女子。」
「我也很想知道娶自己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感受,我想感受一次真心的欢喜,我想在别人恭喜我时,开心地接收。」
小夭忽而十分心酸,很用力地说:「肯定会知道的。」
颛顼笑,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散开:「我也是这么觉得,只要我有足够的耐心,肯定会等到。」
「嗯,肯定会等到。不过,真等到那一日,你可不许因为她就对阿念不好。」
颛顼温柔地看着小夭,只是笑,小夭用手指戳他:「你笑什么?」
颛顼笑着说:「只要我娶了她,这是我全听她的。」
「什么?」小夭用手指狠命地戳颛顼,「你……你有点骨气好不好?什么叫全听她的?你可是一国之君啊!」
颛顼慢悠悠地说:「这可和骨气没关係,反正我若娶了她,一定凡事都顺着她,但凡惹她不高兴的事,我一定不会做。」
小夭连狠命戳他都觉得不解气,改掐了:「那如果她看我不顺眼,万一她说我的坏话,你也听她的?」
颛顼乐不可支,笑得肩膀都在轻颤,小夭有点急了,掐着他说:「你回答我啊!」
颛顼一脸笑意地看着小夭,就是不回答。
小夭双手举在头两侧,大拇指一翘一翘,做出像螃蟹一般「掐、掐、掐」的威胁姿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说清楚,到那一日。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两个人都听行不行?」
「不行!」
「也许你们俩说的话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