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璟紧紧她搂着小夭,因为心酸,难以成言,只能用圈紧的双臂表达他不想再失去她。
黄帝站在田埂上,望着他们。
夏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槐树枝叶洒在相拥的俩人身上,竟好似将他们的身影凝固在了隽永的温暖中。
黄帝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老了,还是闭着眼睛的小夭长得太像记忆中那个年轻的她,黄帝竟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这一生成就了无数人中幸福,他的亲人却大多不幸,就如太阳,光辉普照大地,令万物生长,可真正靠近太阳的,都会被灼伤。他已经垂垂老矣,逝去之事不可追,但现在,他很希望槐树下相拥的温暖真的能天长地久。
黄帝走过去,轻轻咳嗽了两声,璟不好意思地立即直起身子,小夭脸颊绯红,却满不在乎地看着黄帝。
黄帝坐到了璟的对面,问小夭:「他有妻有儿,你不介意了吗?」
璟不知道小夭的打算,没有开口,看向小夭。
小夭思考了一瞬,把狌狌镜拿给黄帝。
黄帝犹如见到故人,满面唏嘘感慨,抚摸着镜子道:「这面狌狌镜竟然流落到了你手里!」
「外爷知道这面镜子?」
黄帝说道:「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和你说,现在你想给我看的过往之事呢?」
小夭让镜子去回忆它所看见的事情,黄帝看完后,嘆道:「原来如此,倒是要恭喜涂山族长了。」
恭喜人家的妻子有了姦夫?小夭扑哧笑了出来,黄帝反应过来,禁不住也笑。气氛一下子轻鬆了许多。
黄帝说:「对男人而言,最大的仇恨不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有这个证据,纵使休了防风小怪的女儿,把篌逐出家族,都无人敢为他们说话。不过,也免不了让天下嘲笑你和涂山氏,令每个涂山氏的子弟蒙羞,涂山氏的长老肯定不会同意你公开此事,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璟说:「我今日来神农山,正是想和小夭商量此事。若公开此事,唯一的好处是让所有人知道真相,篌也许罪有应得,可瑱儿想他小小年纪就背负天下的骂名,所以,我也想私下处置此事。」
黄帝点了点头:「私下处理的确更好。」如果防风意映和涂山篌还不老实,过个一二十年,把两人悄悄除掉,众人早就遗忘了他们,压根儿不会留意。
璟对小夭说:「我不打算公开处置篌和意映,瑱儿依旧记名为我的儿子,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在辱骂中长大。小夭,如果你不愿意……」
「不,我同意你和外爷的意思,越隐秘处理越好。」是非对错自己明白就好,没必要摊开给天下人议论,更没必要在此事上让璟和全族的荣辱对立。
黄帝把狌狌镜递给璟:「这个先不着急还给小夭,我想你还会用上它。」
璟道:「我回青丘后,就召集族中长老处理此事。」
黄帝笑笑,对小夭说:「你去送送涂山族长。」
璟眼中闪过惊喜,这表示黄帝认可他了吗?
小夭带着一抹羞色,对璟道:「走吧!」
傍晚,颛顼来小月顶时,看小夭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整个人犹如沐浴春雨后的桃花,散发着勃勃生机。
颛顼笑问道:「发生了什么好事?」
小夭坐在他身旁:「你还记得在高辛时,有一次我们出海,篌捉了一隻鱼怪吗?他得了一枚罕见的鱼丹红……」小夭叽叽呱呱地从头讲起,越讲越兴奋,颛顼越听越平静。
黄帝端着一杯药酒,一边啜着酒,一边沉默地看着小夭和颛顼。
小夭全部讲完,笑眯眯地说:「我聪明吧?让意映自己说出了真相!」
颛顼唇畔含着笑,视线落在遥远的天际,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小夭不满,推了颛顼一下:「喂,我知道,在日理万机的黑帝陛下眼里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对我很重要!你宄竟有没有听?」
颛顼如梦初醒,说道:「对我也很重要。」他笑着又补了一句,「非常重要,重要到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小夭当然不信,笑着打了他一下:「你就拿我逗趣吧!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她拿起酒壶为颛顼斟了一杯酒,双手捧着,敬给颛顼,「这次的事,如果没有你帮我,篌和意映不会中计。」
颛顼大笑了几声,接过酒,一饮而尽。
黄帝温和地说:「颛顼,你累了,今日早点回去,早些休息!」
颛顼看着黄帝,黄帝盯着颛顼,两人之间竟隐隐有对峙之势,一瞬后,颛顼作揖告辞,笑道:「我这就走。」
小夭目送着颛顼的坐骑消失在云霄中,对黄帝说:「颛顼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朝堂里有什么事?」
黄帝笑了笑,淡淡地说:「朝堂里当然有事,不过,不用为他担心,这就是一国之君的生活。」
小夭在神农山等了十几天,一直没等到确实的消息。
小夭心神不宁,连地都种不了,在田埂边走来走去,问黄帝:「外爷,为什么还没消息呢?」
黄帝直起腰,拄着锄头,说道:「如何处置防风意映和篌,关係着无数人的利益,对璟来说只是休妻,可对家族来说,是一次利益的再分配,必定会有争执。身为一族之长,涂山璟必须小心行事,把对整个氏族的伤害降到最低。否则,一个氏族的分崩离析只是剎那。」
小夭知道黄帝说得很有道理,可实在按捺不住,每日都催问黄帝的侍从有关涂山氏的消息。黄帝对小夭十分纵容,于是,曾经缔造了轩辕帝国的情报组织开始为小夭打探涂山氏的家事,再加上璟的配合,每一日都能将前一日的情报送上。
璟回青丘后,并没有立即召集族中长老,而是先约了篌和意映,三人进行了一次私密的谈话,谈话内容密探没有打听出来,但小夭完全能猜到,肯定是璟想给篌和意映一条生路,结果却是有人纵雷火烧宅,企图毁掉狌狌镜,杀死璟。
璟并不是傻子,只是因为心存了一分良善,所以一再退让。这一次,璟早做了准备,篌和意映的反扑完全落空。
璟召集所有长老,公布了篌和意映的秘密,九位长老哗然,没有一个人相信,直到看完神器狌狌镜的记忆,他们震惊地沉默了。然后就是冗长烦琐的审问和争论。意映始终一言不发,什么都不愿说,篌却说出了一切。原来,他们在璟失踪后的第一年就开始私下来往,第四年有了男女之实,篌把一切过错都推给了意映,说意映难耐寂寞,主动勾弓了他。
篌第一次说这话,是单独的审问,第二次却是在长老的安排下,当着意映的面。意映依旧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看着篌,一直看着,就好像她从来没有见过篌一样。当长老质问她「篌所说可属实」,她依旧一言不发,原本明亮的眼睛却渐渐地变得空洞,犹如失去了光亮的屋子,里面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因为意映不出声,长老自然认定篌说的就是真相。
在男女偷情这种事情上,男人本就更容易被原谅,当然也因为篌毕竟是涂山氏的血脉,九位长老把所有愤怒全部发泄到了意映身上,恨这个女人享受着涂山氏给予的荣耀,却做着羞辱涂山氏的事,更恨她将他们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九位长老召来了防风族长,面对女儿的丑事,防风族长羞耻恼怒,竟然一点不反对涂山长老的提议:秘密处死意映。只要不让女儿的丑事影响到防风氏,防风族长不介意将最严酷的刑罚施加到女儿身上。
意映听着父亲和涂山长老就如何处死她讨价还价,如果不是璟坚决不同意,只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