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你现在是防风邶!」
「你刚才说的那一堆话是对谁说的?」
「我……」小夭深吸了口气,「好吧,相柳将军!」
防风邶带着小夭去了一个小巷子,还没走近,就闻到扑鼻的香气。
推开破旧的木门,简陋的屋子中,一个独臂老头拿着一个大木勺,站在一口大锅前,看到防风邶,咧着嘴笑:「稀罕啊,几百了第一次看你带朋友来,还是个女娃子。」
防风邶笑笑,穿过屋子,从另一个门出去,是一个小小的院子。
防风邶和小夭在露夭的竹席上坐下。独臂老头舀了两海碗肉汤,在碟子里装了三块大饼,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放到案上。
小夭问:「什么肉,怎么这么香?」
「驴肉。」防风邶指诣老头,「他是离戎族的,擅长炖驴肉,选料考究、火候讲究,这大荒内,他炖的驴肉若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老头给小夭上了一盘子素菜:「特意为你做的。」
小夭并不怎么饿,一边慢慢地喝酒,一边吃着菜。
老头坐在砍柴的木墩上,一边喝酒,一边和相柳说着话,老头和相柳说的话,小夭不怎么听得懂,只大概明白是在说一些老头和相柳都认识的人,这个死了,那个也死了。老头神情很淡然,防风邶的口气很漠然,可在这样一个微风习习的夏日夜晚,小夭却有了友朋凋零的伤感。
僻静的小卷子里,离戎昶一边走,一边数落璟:「你看看你,女人在时,你连走到人家面前的勇气都没有,看着人家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又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璟苦涩地说:「我走到她面前又能怎么样?」
离戎昶推开了破旧的木门,说道:「我和你说,对付女人就三招,衝上去扛到肩上,带回家扔到榻上,脱掉衣服扑上去!一切搞定!你要照我说的做,管保她乖乖跟着你。」
小夭听到如此彪悍的言论,不禁嗤一声笑了出来。
离戎昶寒道:「哪个小娘子在嘲笑我?我今晚就把你扛回去!」
小夭笑道:「那你来扛扛,仔细别闪了腰!」
离戎昶大笑着挑起帘子,走进院子,看是小夭和防风邶,愣了一下,先和防风邶打了个招呼。语气熟络,显然认识。
昶回头对璟笑嘻嘻地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璟僵站着没有动,离戎昶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另一张食案前,对老头说:「上肉。」
老头放下酒碗,笑着站起,对璟说:「坐吧!」
璟这才走过来坐下。
老头给他们上了肉汤和饼子,自己又坐在木墩上,一边一碗碗地吃着酒,一边继续和防风邶闲聊。
离戎昶笑眯眯地看着小夭:「喂!我说……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小夭没理他,装出专心致志听防风邶和老头说话的样子。
离戎昶说:「小姑娘,防风邶和这熬驴肉的老傢伙一样,都不是好货,你跟着他可没意思,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兄弟。我兄弟就是一不小心被女人设计了,弄出个儿子来,但不是不能原谅的大错……」
「昶!」璟盯着离戎昶,语气带怒。
「你警告欧文也没有用,老子想说话时,你拿刀架在老子脖子上,老子也得说!」
离戎昶探着身子,对小夭说:「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是人都会犯错,璟是犯了错,可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你想想,正因为他这次犯了错,以后同样的错误,肯定不会再犯,成婚后,你多省心!你找个没犯过错的男人,难保他成婚后不会犯错,到时你更闹心!」
小夭问:「你说完了没有?」
离戎昶说:「没有!」
小夭扭过头,给防风邶倒酒,表明压根儿不想听。
离戎昶说:「你不喜欢青丘的那对母子,大不了就在轵邑安家,让璟陪你长住轵邑,我和你说句老实话,防风邶的日子都是有今夕没明朝,纵是犯了错的经也比防风邶强……」
小夭砰一声,把酒碗重重搁在案上,盯着离戎昶说:「我已经定亲,未婚夫不是他,所以——拜託你、麻顾你,别不停地踩人家了!」
「什么?」离戎昶愣了一下,怒问道:「是作?谁敢抢我兄弟的女人?我去我他谈谈!他若不退婚,我就打断他的腿……」
小夭挤出一个笑,冷冷地说:「赤水丰隆,你去我他谈吧!」
「丰隆……」离戎昶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丰隆的未婚妻?你是高辛王姬,颛顼的妹妹?」
小夭狠狠瞪了昶一眼,对防风邶说:「你对他倒是好脾气。」
防风邶啜着酒,淡淡道:「他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不是适合女人跟的男人,你不是也知道吗?」
小夭看着防风邶,说不出话来。
独臂老头盯着小夭,突然问道:「你是轩辕王姬的女儿?」
小夭对独臂老头勉强笑了笑:「是。」
「你爹是……」
刚才离戎昶已经说了她是高辛王姬,独臂老头没听见吗?小夭有点奇怪地说:「高辛俊帝。」
独臂老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小夭,仰头喝尽碗中酒,竟高声悲歌起来:
中原地古多劲草,节如箭竹花如稻。
白露洒叶珠离离,十月霜风吹不倒。
萎萎不到王孙门,青青不盖谗佞坟。
游根直下土百尺,枯荣暗抱忠臣魂。
我问忠臣为何死?元是神农不降士。
白骨沉埋战血深,翠光潋滟腥风起。
山南雨暗蝴蝶飞,山北雨冷麒麟悲。
寸心摇摇为谁道?道傍可许愁人知?
……
注释:摘自王冕《劲草行》,有修改
小夭怔怔地听着,想起了泣血夕阳了,相柳一身白衣,从焚烧尸体的火光中,冉冉走到她面前。
离戎昶头痛地嚷:「大伯,你别发酒疯了!」
老头依旧昂头高歌,离戎昶把老头推进了屋中,几分紧张地对小夭说:「老头酒量浅,还喜欢喝酒,一发酒疯,就喜欢乱唱一些听来的歌谣……他一隻胳膊没了,一条腿只能勉强走路,早已是废人……」
小夭道:「我只是来吃饭的,出了这个门,我就全忘了。」
离戎昶放下心来,听着从屋内传出的呓语,神情有些伤感,嘆道:「我大伯不是坏人,反倒是太好的人,所以……他无法遗忘。」
小夭忽而意识到,离戎昶刚才一直说的,其实是相柳,他知道防风邶是相柳?
那璟现在一一肯定也知道邶是相柳。
小夭看看璟,又看看邶,对邶说:「你吃完了吗?吃完我们就走吧!」
小夭和邶走出了门,昶追出来,叫道:「姑娘!」
小夭停步回头,无奈地问:「你还想说什么?」
「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还敢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璟的那个孩子是中了自己亲奶奶和防风意映的圈套,这些年来,璟一直独自居住,根本不允许防风意映近身。我敢以离戎昶的性命发誓,璟对你用情很深,眼里心里都只你一人。」
小夭转身就走,夜色幽静,长路漫漫,何处才是她的路?
小夭轻声问:「邶,你说……为什么找一个人同行会那么难?」
防风那说:「找个人同行不难,找个志趣相投,倾心相待,能让旅途变得有意思的人同行很难。」
小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