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们玩得好,自然都高看她一等。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璟哥哥的娘相中了她,把她定给了璟哥哥,她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对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言听计从、软意奉承。那时,我已经懂事,觉得没什么可介意的,毕竟她是将来的涂山氏族长夫人,我自然得使点手段,笼络住她。」
木樨园已经快到了,馨悦再次叮咛小夭:「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嗯,你放心。」
馨悦让婢女把酒席摆在了木樨林中,估计以前就曾如此玩乐过,有一整套木樨木雕的塌、案、屏风、灯。灯不是悬挂起来,而是放在每个人的食案上,一点微光,刚好能看清楚酒菜,丝毫不影响赏月。
坐席上,放着两张长方的食案,中间摆着一个圆形的酒器,盛满了美酒。璟和丰隆已经在了,各自坐在一张食案前,正好相对。馨悦拉着小夭高高兴兴地走过去,自小就认识璟,也未行礼,只甜甜叫了声「璟哥哥」。
小夭朝丰隆笑笑,坐在了璟旁边,馨悦不好再让小夭起来,只好坐到了小夭对面,和丰隆同案。
馨悦吩咐侍女都退下,不要扰了他们自在。
丰隆笑指指酒器,对小夭说:「你酒量好,今日可别客气。」
小夭和他已混熟,笑嗔道:「别乱说,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是酒鬼。」说着话,却已经自己动手舀了一勺酒,倒在酒杯中。
小夭给丰隆和馨悦敬酒:「谢谢二位款待。」
三人同时满饮了一杯。
小夭又给璟敬酒,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璟也饮尽了杯中酒。
丰隆回敬小夭,小夭毫不推拒地饮完一杯。
馨悦笑道:「小夭,你悠着点。」
小夭挥挥手,说道:「放心吧,放倒你们三个不成问题。」
丰隆大笑起来:「行,我们就看看你能不能一个人放倒我们三个。」
婢女捧了琴来,馨悦道:「本不该在璟哥哥面前乱弹琴,可是只吃酒未免无趣,正好这几日我新得了一支曲子,就献丑了。」
小夭笑着调侃:「可惜颛顼不在,没有人和你琴箫合奏。」
馨悦脸红了,啐道:「和你不熟时看你清冷少言,没想到一混熟了如此聒噪烦人。」
小夭举起酒杯:「我自罚一杯,给妹妹赔罪。」
馨悦坐到琴前,抚琴而奏。
小夭对着丰隆举杯,两人连着饮了三杯,小夭又给璟敬酒,也是连饮了三杯,丰隆竟然陪饮了三杯。
丰隆给小夭敬酒,两人又是连喝了三杯。
待馨悦奏完曲子,小夭笑点点丰隆,说道:「今晚第一个醉倒的肯定是你。」
丰隆豪爽地说:「饮酒作乐,不醉还有什么意思?和你喝酒很爽快,够痛快!」
小夭对婢女说:「上酒碗!」
丰隆喜得直接扔了酒杯:「好!」
婢女倒满酒碗,小夭和丰隆各取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喝下,同时亮了亮碗底,笑起来。
馨悦无奈地摇摇头,对璟说:「以前就我哥一个疯子,现在又来了一个,以后可有得热闹了。」
丰隆对小夭说:「再来一碗?」
「好啊!」小夭爽快地和丰隆又喝了一碗。
丰隆走到空地处:「我来舞狮助酒兴。」他手一挥,一隻水灵凝聚的蓝色狮子出现,栩栩如生地盘踞在地上,好似随时会扑噬。
丰隆对馨悦说:「妹妹。」
馨悦展手,凝出一个红色的火球,将球抛给了丰隆,小夭才知道馨悦修炼的是火灵,丰隆却好像是罕见的水火兼修。
丰隆展臂、伏身、踢腿,像是踢毽子般,把火球踢得忽左忽右,时高时低,狮子追着火球,时而高高跃起,时而低低扑倒。
馨悦故意使坏,时不时把火球往狮子嘴里送,丰隆却显然技高一筹,总会及时扑救,不让狮子吃到球。水火交映,流光飞舞,煞是好看。
小夭鼓掌喝彩,又去拿酒杯,璟挡住了她,低声问:「你是高兴想喝,还是难过想喝?」
小夭说:「我又难过又高兴。」难过意映竟然那样对璟,高兴意映竟然这样对璟。
璟不解地看着小夭。
小夭悄悄握住了璟的手,她的眼睛亮如星子,盈出笑意,比她身后的流光更璀璨。
璟不禁呆看着她,小夭回头看,丰隆在醉舞狮子,馨悦笑嘻嘻地拨动火球,给丰隆添乱,两人一时间都没看他们。小夭用力拽璟的手,璟的身子向前倾,小夭借了一把力,半直起身子,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夭又甜蜜喜悦,又心慌意乱,飞快地转身,一边偷眼去看馨悦有没有看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去舀酒。
可没料到,她拽得用力,松得突然,璟又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砰一声,璟竟然跌倒在坐榻上,带着酒杯翻倒,叮叮咚咚响成一片。
丰隆和馨悦都看过来,馨悦赶忙问:「璟哥哥,你没事吧?」
璟坐了起来,脸通红:「没、没事,一时眼花,被绊了一下。」
丰隆大笑:「我还能舞狮子,你倒先醉倒了。」丰隆对小夭说,「看来今晚最先醉倒的人要是璟了。」
馨悦怕璟尴尬,忙对哥哥嗔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灯光暗,一时看不清,摔一下也正常。」
璟低头静坐着,有些呆,有些笨拙。小夭饮了一杯酒,笑着站起,翩然地转了一圈,轻舒广袖:「我给你们唱首山歌吧!」
也未等他们回应,小夭就自顾自地边唱边跳起来:
君若水上风
妾似风中莲
相见相思
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缘何世间有悲欢
缘何人间有聚散
唯愿与君
长相守、不分离
长相守、不分离
长相守、不分离……
天高云淡,月朗星暗,木樨林内,花影腐熟,香气四溢。小夭踏着月光香花,轻歌曼舞,身如扶柳,眸如春水,她歌月徘徊,她舞影凌乱,最后一句长相守、不分离,声如游丝飘絮,一唱三嘆,情思缱绻,缠绵入骨。
一时间,席间三人竟都怔怔无语。
小夭走回坐席,只觉脸热心跳,脚步踉跄,软坐在榻上。小夭撑着额头,醉笑道:「我头好晕,看这几案都在晃。」
馨悦嘆道:「果然像哥哥说的一样,饮酒作乐,一定要醉了才有意思。」她端起酒杯,「小夭,敬你一杯。」
小夭摇摇晃晃地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小夭的酒量很好,往日喝酒,即使身醉了,心神也还清明,可今夜,竟喝得心也糊涂了。馨悦在月下踏歌,笑叫着小夭,她想去,却刚站起,脚一软,人就向后栽去,倒在了璟的臂弯里。
小夭对着璟笑,璟也眉眼间都是笑意,小夭想伸手摸摸他的眉眼,却慢慢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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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身时,已快要晌午。
小夭揉了揉发痛的脑袋,不禁笑起来,难怪男人都爱酒,果然是最后才能放浪形骸。珊瑚兑了蜜水给小夭,小夭慢慢喝完,略觉得好过了些。
小夭洗漱完,婢女端上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