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北原见山崎还在熟睡,便自己先起床,着装完毕后,安静地再看着熟睡中的山崎一眼,嘴里极小声地说着:「再见了,小川。」再度强忍着泪水,北原转身独自离开。
接近中午时,手机铃声响着,山崎皱了皱眉,睁开惺忪的双眼醒来,他一个翻身,手摸了摸旁边的床舖,忽然坐了起来,嘴里低喃着:「莲之助?人呢?」
山崎一边心急要找北原,一边被手机铃声催促着。他披了件浴袍,手伸至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喂,我是山崎。嗯,好,我现在赶回去」紧急手术需要山崎立刻赶回医院,不得不暂时把北原放一边。
过了几天,佐藤司经过北原的宿舍,好奇地伫足门口往屋里望着,屋里似乎仍然没有人,佐藤司这两个礼拜以来,来找过北原几次,但都扑空。心里一直有很大的疑惑,于是他跑去学校问助教。
「北原老师最近要请假。」女助教答着。
「咿?为什么啊?」佐藤司震惊得目瞪口呆。佐藤司已经大四,北原没有在四年级开课程,所以,佐藤司有事找北原就只能到研究室,或北原的宿舍。
「好像是说身体要休养,系主任还特地为他找了代课的兼任副教授呢!」
「咿!!那老师要请多久的假呢?」佐藤司紧张兮兮。
「这个至少一个学期吧!」
「一个学期?!可是,他到哪儿去休养了呢?最近北原老师人都不在宿舍耶」
「我哪会知道这个」
佐藤司失望地走出系办公室,往北原的宿舍方向走着,经过时,又再望了一眼,屋里仍然看起来没有人烟。佐藤司垂头丧气,嘆了一口气,不知不觉走进了恋恋居酒屋。
「佐藤」夏目坐在吧枱的位置唤着。
佐藤司抬起头来,看到夏目像看到希望一样,立刻就衝了过来,坐在夏目旁边,笑着:「夏目,你结训了哦?」
「嗯。你怎么了?被当吗?一脸没精打采。」夏目问着。
「不是啦,是对了,夏目最近有回北原老师家吗?」佐藤司问着。
夏目忽然沈重了起来,半晌才道:「没有。」
「那你有跟老师连络吗?」
「也没有。你有吗?」
「我当然也没有啰,我就是找不到他,才问你。」
「学校呢?」
「也没去,助教说他请长假。」
「请长假?」夏目愣着,一脸迷惑。
半晌,夏目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拨了北原的号码…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
夏目按掉后,重新拨了一次,仍然是「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咿?」夏目放下手机,眉头紧皱着。
「怎么回事?有通吗?」佐藤司也急得七上八下。
夏目摇头,失落道:「变成空号了。」
「空号?怎么会这样?这种感觉好奇怪,怎么好像去年老师被高野悠抓走的时候那样」佐藤司抓着夏目的手臂,激动道:「夏目,老师会不会会不会又被什么人抓走了?」
夏目高度怀疑这次北原又失踪,肯定与山崎真一脱不了关係,他嘴里喃喃:「山崎」
「山崎医师吗?」佐藤司想起之前曾在恋恋居酒屋附近亲眼看到北原与山崎亲吻。「他把老师拐走了?」佐藤司又道。
晚间,夏目跑到大仓别馆去,他记得上次跟踪了北原,发现北原搬到大仓的别馆,所以,抱着一丝希望,再去了一次。
他按着门铃,拍着门,喊着:「老师北原老师北原老师」不管他喊多久,按多久门铃,都没有人回应,整个房子都是暗的,看不到里头有透出任何灯光。
三十分钟后,夏目出现在山崎医院的急诊室。
「我要见山崎医师,叫他出来!现在立刻!」夏目对着急诊的护理人员大声吼着。引来不少病患和医护人员的目光。
「山崎主任刚执完刀,没有办法立刻」一名护理人员讲到一半,另一名工作人员对着她耳语了一番。她看了看夏目,道:「那请你先上去会客室吧。」
夏目气冲冲地搭了电梯直捣会客室,门才一打开
「你这个时间找真一什么事?」百惠早就坐在会客室等夏目。
夏目走了进来,语气仍旧很硬:「山崎医师呢?我有话要问他。」
「真一刚执完刀,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你说吧!」
「我要问他,把北原老师藏到哪里去了?」
「笑话,你的北原莲之助岂是真一藏得住的。」
此时,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山崎,经过会客室,门没有完全关上,百惠和夏目的对话被山崎听见了,山崎不假思索就推了门进会客室,看到夏目很讶异:「夏目什么事?」
夏目转身便朝山崎走来,揪住山崎的前襟,质问着:「你把老师带到哪里去了?」
山崎突然目光低垂,两眼黯然,也没有甩开夏目的手,道:「我不知道。」
「你想骗谁?你们你们还在连络,别以为我不知道。」夏目愤怒着。
「真一是真的吗?」百惠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山崎看了看百惠,很平静地苦笑着:「我们没有连络,也不会再连络了。」
山崎的平静中泛着悲伤,让夏目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放开山崎的前襟,半晌,道:「北原老师向学校请了一个学期的长假,人完全没有回去宿舍,手机变成空号,彻底失联了。」
一听到夏目这么说,山崎心里很想立刻就飞奔出去找北原,然而之前已经承诺北原,只要百惠怀孕,就不要再去找北原。夏目告诉山崎北原失联的事,也仅仅是徒增山崎的痛苦,无济于事。
「所以呢?你希望我去找他吗?」山崎毫不客气地瞪着夏目问着。
「我我自己想办法。」夏目看了百惠和山崎一眼,道:「我先走了。」夏目转身离去。
山崎愣在原地,目光低垂着,眼里透露着一阵悲伤,突然陷入对北原深深的思念之中,整个人垂头丧气着。
百惠见山崎一副相思惆然,心里很不是滋味,「怎么了?又在想北原莲之助了?」
山崎只是默默地瞥了百惠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
「真一真一」百惠边喊着,边跟出去。
山崎走进办公室,躺在沙发上,闭上双眼。百惠跟着走进来,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椅上。
「你真的没有再去找北原莲之助了吗?」百惠问着,心里头对丈夫仍然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山崎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道:「妳可以找人跟踪我,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如果你真的没有去找他,那为什么下班时间还是不回家?家里就快要有新成员了,你是爸爸,总要回来适应一下家庭生活。」百惠埋怨着。
山崎沈默了半晌,道:「等生下来再说吧。」山崎再度闭上眼睛,不想再搭理百惠。
「真一真一我还没说完,你先别睡嘛」
山崎仍旧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真一」百惠坐至山崎的沙发边缘上,用力摇着山崎。
「百惠」山崎睁开眼看着百惠,道:「我想」
「你想干嘛?」
「我想跟妳离婚。」
「你说什么?」百惠一脸震惊,难以置信。
山崎坐了起来,道:「我想跟妳离婚,我是认真的,妳好好考虑一下。」